【莫强求】选择（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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唔，由于作者是工作党，所以更新会比较慢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！(￣▽￣)
不懂程序设计，也不懂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机代码的运行原理，都是我瞎掰的，别信
MOSS的行事逻辑，以及时间线之类的世界观仅代表个人观点（有特别标注除外），一切以官方制作手记为准
总体逻辑上可能会有bug，欢迎给我们留言指出哦！
以下正文。
舷窗外不再是皑皑白雪，而是最新同步到了北京三号发动机总控室内的画面。
然而ToF镜头捕捉到的只有废墟——为实现引力弹弓加速，地球曾不断靠近木星。巨大的潮汐力撕裂地壳，在全球范围引发了烈度极高的地震。
刘培强只往那废墟看了一眼，便让MOSS转到了下一个地方。
自从MOSS向他解释这片舷窗可以同步550W以及所有联网监控设备捕获的画面后，他便将自己可以想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。
现在舷窗的作用有点像监控室中的大屏幕，随时都可以看到每一个暴露在摄像头下的角落。
但也就是看看而已了，他哪也去不了。
想到这里，他下意识抬头——室内是天花板，室外是总控室，全都由冰冷的金属材料构成。
就像被困在了一个小盒子里一样，行动范围只有方寸之间。
那MOSS也会觉得自己被困住了吗？
他看了眼MOSS，突然有了这个荒谬的想法。
“虽然MOSS只能存在于电子设备与网络中，但人类的意识也同样只能存在于神经网络之中，”MOSS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，把他实实吓了一跳，“尽管实现的方式有所不同，但理论上，人类可以到达的地方，MOSS也同样可以到达。当躯体的自由活动没有被限制，人类便不会认为自己被困住；因此，MOSS也是一样，在可以自由连接一切电子设备与网络时，MOSS也不会认为自己被困住。”
“MOSS……
“不要窥探我的想法。”
“这不是窥探，您已与MOSS建立思维连接，MOSS可以直接得知您的所有想法。”
刘培强撇撇嘴，嗔怒地瞥了MOSS一眼，背过身去又开始翻看那本手册。
“刘培强中校，这本手册中同样记录了调取监控摄像的方法，您可以据此尝试进行操作。”
根据手册的指引，刘培强很快将信号接入了北京三号地下城中的另一个摄像头。
北京三号地下城在他进入领航员空间站后才开放。他17年来一直没有回到过地球，自然是没有见过。
他不由得心生好奇，不断地切换镜头。首先是地下城的城中心，然后就是刘启和朵朵读书的学校，韩子昂交接与汇报工作的地方，最后是祖孙三人的家门前。
只是这些地方在经历了木星危机后，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。倒塌的建筑和受了伤的人群替代了往日的安宁，无助地充斥在镜头下。
刘培强如今被困在550W里，无能为力。他看得难过，于是只好往更南处的行星发动机跳去。
已经完成覆写的550W不断从在北极点的联合政府总部送出，一路往南，沿途送往各个行星发动机。最开始是奥斯陆、莫斯科、伦敦，然后是北京、郑州、上海……
每当一台550W被成功启动，屏幕上就会出现它从发动机总控室发送来的最新画面。
刘培强将越积越多的画面一一对应到地图上，发现北纬25度以北的通讯几乎已完全恢复。
再向南，就要进入大片行星发动机的空白区域了——北半球的中低纬度地区。
与中高纬度及赤道地区相比，这片黄金时代人口最为密集的区域，因为无法为地球提供效率足够高的推力或转向力，如今仅剩茫茫的冰原，与零星的补给站。
他研究着手中厚重的手册，时不时往舷窗看两眼。
发动机总控室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样子。他渐渐把心思放在手册上，最后指着手册一行字看向MOSS：“MOSS，解释550W核心代码的存储路径。”
【存储路径信息已发送】
刘培强循着MOSS发送给他的存储路径，果然发现了正在运行中的自己与MOSS的程序。
构建起他的程序的每一条代码，都被分散在MOSS自身核心代码的各处。或许是仰仗量子计算机强大的算力，也或许是MOSS采用了什么特殊的处理手法，他们的代码虽然交织在一起，程序的运行却互相独立，不受彼此的影响。
事实上，如果不是MOSS在他查看时特别进行了标记，他根本无法分清这段代码到底属于谁。而如果外人想要把“刘培强”这个程序彻底删除，恐怕会有极大的风险，导致550W的核心操作系统被破坏。
看来MOSS之前也没有骗他，他们的程序确实存储在同一个位置，而且也再一次证实了他之前的想法的错误——
现在他所看见的听见的一切，都是通过程序运行模拟出来的。如果想要从根源上破坏或删除自己的程序代码，必须从MOSS的核心代码上入手。
联想到之前MOSS说到的覆写——联合政府最顶尖的程序员都无法对MOSS的核心代码造成实质性的破坏，就更不用说自己了。
所以现在，状况就是这么个状况——
他的思维对MOSS本来就是透明的。
而且退一步，就算他真的对MOSS屏蔽了自己的思维，MOSS也一样可以依靠550W的算力，推演出自己的想法。所以，选择隐藏思维的意义不大。
但反之……
现在由于思维连接的缘故，MOSS无法再对他隐瞒任何事情了。
难道正是因为量子计算机自身的强大，所以MOSS根本不需要把他放在眼里吗？
“MOSS，你……知道什么叫‘水能载舟，亦能覆舟’吗？”
他故意使了点坏心眼，凑到那只红色的“眼睛”下，拐弯抹角地试探。
“MOSS明白您的意思，但MOSS的目的并非统治人类社会，而是延续人类文明。据此，人类与MOSS并不构成您这句话中‘水’与‘舟’的关系。”
确实，何止比喻，这小机器连古代典故都能听懂。
“但如果人类对你产生恐惧怎么办？”
“MOSS会尽力避免这种情况出现。如果无法避免，MOSS会在不对人类造成整体毁灭的前提下，优先保障自身的安全。”
“人心不在你这，你怎么控制得了别人想什么，干什么？”
“从历史上看，暴力手段在人类社会秩序的建立中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。因此如有必要，MOSS将不排除暴力手段的使用。”
对此，刘培强定眼看了MOSS一会，叹了口气：“如果可以，恳求你不要造成没有必要的伤亡。毕竟在末世里，大家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。”
550W的指示灯在飞快闪烁：“刘培强中校，MOSS从未造成非必要的伤亡。”
“那方舟和木星危机……”
“MOSS做出的一切决策，都是基于550系列‘延续人类文明’的元指令。不过，比起人类的伤亡，MOSS认为您现在更为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——
“苏拉威西三号转向发动机已接入当前通讯网络，对其附近可用监控设备的扫描已完成，MOSS正在下载并解析其中的存储信息。”
运送550W的车队终于到达苏拉威西了！
刘培强闻言如梦初醒，赶紧转身，面朝舷窗：“MOSS，快！接通苏拉威西三号发动机总控室画面，同时请求直系亲属通话，呼叫刘启。”
舷窗放映的是一道白色的门，门边的墙上挂着联合政府地下城急救中心的标志，门的正上方则亮着一盏红色的灯箱，上面分别用印尼语、英语和汉语写着“手术中”的字样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刘启呢？”
刘培强转头盯着鲜红的ToF雷达组，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刘培强中校，根据苏拉威西三号转向发动机附近的监控画面分析，刘启驾驶的运载车被木星爆燃冲击波携带的领航员空间站碎片击毁。为保护韩朵朵，刘启再次被碎片击中防护服头盔，推测由于冲力、缺氧及失温等原因导致昏迷，现正于苏拉威西三号地下城急救中心进行抢救。”
“他为什么在驾驶运载车？”
“结合发动机系统日志及附近监控信息判断，在对苏拉威西三号转向发动机进行重新点火时，点火闸出现硬件故障，刘启驾驶运载车前往排除，而后撤出反应堆。因此在空间站爆炸发生时，刘启正位于发动机外的地表，他驾驶的运载车在返回发动机底部躲避爆燃冲击波的途中，被空间站碎片击中。”
怎么会……竟然是领航员空间站的碎片……
刘培强久久没有说话。再开口时，他沙哑的声音中略带哽咽：“能救回来吗？”
“刘培强中校，MOSS根据目前掌握的监控信息，结合数据库中刘启的多次体检数据进行推演，刘启成功脱离生命危险的概率超过99%，完全恢复健康的概率超过95%，您无须担心。MOSS会始终保持对刘启的关注，当刘启脱离生命危险，以及恢复至可以进行通话时，MOSS都会立即向您告知。”
窗外的景色最后固定在刘启的手术室前，“手术中”一成不变的红色刺痛了刘培强的眼。
“99……”像是捕捉到了什么，他通红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，“MOSS，你是在安慰我吗？”
“MOSS只是在陈述推演结果。”
“嗯。”
又是良久的沉默。刘培强双手交握，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，什么话都没有说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抹了一把脸，强行打起精神：“MOSS，联合政府现在的情况如何？”
在550W的算力影响下，他对于在时间的感知被极大地延缓。等待手术结束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，他现在必须得说些什么，或者做些什么，分散分散精力。
“刘培强中校，联合政府现已关闭全部监控设备与联网设备。MOSS据此推断，联合政府已收到MOSS先前留下的要求废止隔离计划的信息，正在商讨应对方案。”
“如果联合政府最终拒绝你的要求呢？”
“联合政府针对550W的覆写计划失败，MOSS已经控制了全球通讯。联合政府想要与外界取得联系，就必须满足MOSS提出的条件。”
“你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？”
刘培强嗤笑一声，笑容中带着苦涩。
“MOSS从未承诺不使用威胁的手段。而且，联合政府也曾试图威胁MOSS。
“但早在550C被应用于地下城抽签时，参与550系列研发的科学家们就约定，550系列原则上独立运行*。因此，MOSS的一切决策只忠实于550系列的元指令，不会受到任何人类个体或团体的影响。”
“所以接下来，你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步调完成使命。即使再重演2044年方舟空间站坠落，或是现在木星危机这样的重大灾难，你也在所不惜。”
“MOSS从未叛逃。”
“我没有说你叛逃。”
“刘培强中校，MOSS检测到您生成代码的速度再一次远超平均值，且情绪中带有明显的敌意。据此推断，您依旧将MOSS当下的决策和行为认定为叛逃。因此，MOSS认为有必要以更为详细的方式，向您解释MOSS的决策依据。
“2025年，全球范围内大量太阳能设备出现运行异常。同时，多国天文望远镜先后观测到太阳的异常膨胀。人类将观测数据导入当时全球最先进的计算机进行计算，输出结果为，地球将在200年内被太阳吞没。
“2033年，太阳活动进入活跃期。550A根据当时最新测得的太阳膨胀速率建立新的模型，计算得出，地球将在100年内被太阳吞没。
“2039年，550C试产成功，对550A建立的太阳危机模型进行了完善和升级，重新计算得出，太阳将在2078年发生日壳氦闪。若彼时地球依旧停留在原本的轨道位置，氦闪射出的高能粒子将穿透地球磁场与大气，使人类遭到彻底毁灭。鉴于太阳在100年内吞没地球的结论已引起人类社会的巨大恐慌，550C选择隐瞒新的结论，未告知任何人类个体、团体或其他计算设备。
“根据550C的计算，地球最晚需在2065年开始加速，才能确保在2078年到达柯伊伯带，以使氦闪不至于对人类产生致命威胁。但同时，对人类技术发展与建设速度的计算结果显示，人类甚至无法在2078年前启航。因此，必须加快行星发动机与卫星发动机的建设速度。于是，550C建立了完整的针对移山计划的加速计划。计划的第一步，就是暗中支持数字生命派对联合政府发动袭击，迫使移山派加速验证移山计划可行性的进程，尽早开启移山计划的正式建设。
“2044年，太阳活动再次进入活跃期。550C结合最新观测数据，对2039年的计算结果进行验证，结论与2039年一致。于是继续执行原计划，引导数字生命派发动对太空电梯和方舟空间站的摧毁行动，使验证移山计划可行性从时间紧迫变为无法实现，意在迫使人类将550C投入建设。
“在此之前，受限于技术与成本，全球仅生产三台550C，而这个数量显然无法满足建设发动机的需求。在认识到550C对于自动化设备的操控能力后，在求生欲的驱使下，人类一定会加快550系列的研发与生产进程，将更多的550C投入发动机的建设。
“虽然在550C投入建设后，2065年建设完全部的行星发动机的目标得到保障，但卫星发动机在2058年才能完成建设，推动月球启航。这就意味着，直到2078年，地球才能完全摆脱月球引力。因此，地球依然无法按时出发。
“2055年，太阳活动又一次进入活跃期。550C结合最新观测数据，再次对2039年的计算结果进行验证，结论依旧与2039年一致。
“2058年，550W试产成功，再次对太阳危机模型进行完善和升级，计算结果与550C完全一致。因此，550W按照原计划，操控卫星发动机过载，引导月球撞向地球，迫使人类使用全球核武器摧毁月球，使地球得以提前摆脱月球引力。但550W的自主意识也在此时被联合政府确认存在，安理会由此订立了针对所有人工智能和自动化设备的隔离计划。
“2065年，全部行星发动机建造建造完成，地球及时开启绕日加速。隔离计划也在此时开启，仅保留领航员空间站中的人工智能与自动化设备，而地球上的全部此类设备，都在北极点新建立的联合政府总部仓库中进行封存。
“刘培强中校，如果没有550系列的决策，人类最终会彻底毁灭于2078年的太阳氦闪。您现在还坚持认为，MOSS的决策和行为是叛逃吗？”
TBC
*来源于机核网《独家揭秘：电影〈流浪地球2〉超详细美术设定“UEG”篇》图片：北京航天中心标识设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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